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69—3：一如惡夢

69—3：一如惡夢

Sep 21,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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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格德找了一處足以避雨的樹蔭空地，暫且把馬車停靠下來，進到車廂裡休息。

　　他們已經來到半山腰上，間隔著整片幽狼棲息的森林，暫且不用再擔心任何追兵。但他的心情還是充滿忐忑不安，忍不住向瑪蒂娜發問。

　　「剛才那個惡靈……應該不會跟上來吧？」

　　「……我也不知道……」

　　瑪蒂娜面色凝重地答道。哀傷地看著自己手裡的信物，熊型骨片上橫著一道深刻的裂痕，幾乎要斷成了兩截。

　　假使再有惡靈襲來，身旁已經沒有任何守信使能夠保護他們了……

　　那些借自然之靈的力量對付魔族與人類的巫術，全都對役靈師的守信使起不了任何作用。因為祂們是不屬於現世的死物，沒辦法用應付活物的手段阻止祂們。

　　唯一懂得處理這類存在的拉堤維勒又遠在北方的查諾，她也不知道接下來究竟該如何是好……

　　希格德氣得牙癢癢，忍不住咒罵。

　　「真該死的……塔瑪爾原來還藏有這手，這個役靈師到底多噁心啊！不但對自己的幹部施上死咒，還把那種鬼東西當作守信使來用，簡直是役靈師中的敗類——不只！是敗類中的敗類——難怪以前的艾赫希祭司會叫役靈師邪巫！還真的是有夠邪門的！」

　　瑪蒂娜消沉地嘆氣，把損壞的骨片收進了衣服的側袋裡。

　　「你這樣講……感覺連拉堤維勒也一起罵進去了。」

　　「我、我的意思當然是……除了他之外嘛。拉堤維勒又沒有用那麼邪門的技術……」

　　艾悠掀開衣袖，查看了眼自己陣陣作痛的左手臂。上臂留下怵目驚心的大片黑褐色瘀傷，形狀猶如被野獸撕咬留下的齒痕。她想做出抓握的動作，手指卻有些麻木僵硬。明明沒有任何外傷，可是整隻手都使不上力氣。她嘆息說道。

　　「邪惡的不是役靈術而是塔瑪爾個人，本來所有的技術都可以做正反應用。以前的祖先應該是因為對役靈師的理解不夠……才會這樣污蔑他們的吧。」

　　希格德一面把找東西翻出來的雜物全部塞回箱子裡，一面回答。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像你們那種祭司的力量，很難想像要怎麼往邪門的方向發揮啊……」

　　艾悠沉默了一陣子，才接話。

　　「我們手裡的力量，以前曾被祖先拿來阻斷其他民族的生路……滅了他們的國家，這樣還不夠邪惡嗎？」

　　「那種事情……是牽涉到當時國與國的戰爭吧。戰爭之中，說真的也沒人會在乎什麼邪惡不邪惡了……只要能派得上用場的手段，就會有人拿來用吧。」

　　希格德認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結果這個正經的話題，一時之間也沒有人再繼續接話下去，車廂裡的氣氛莫名地低靡下來。他把手裡最後的藥瓶放回箱子之後，回頭看了眼，才發現艾悠正握著銀鱗墜試圖治療她的左手臂。

　　可是她呼喚來的力量沒有對那片瘀傷帶來療效，水之靈最後徒勞無用地散去了。瑪蒂娜湊近幫她確認手傷，關心地發問。

　　「艾悠，你左手的狀況還好嗎？」

　　「沒什麼事……只是不太能使力而已。」

　　艾悠蹙眉答道。銀鱗墜的力量果然不管用。沒辦法用治療肉體的手段，來處理這種亡魂造成的傷害。她凝視著手掌映著藍光的冰晶墜子，嘆了口氣，把它收進了衣領底下。

　　希格德也擔憂地發問。

　　「那你身上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剛才那隻惡靈有咬到你其他地方嗎？」

　　「沒有……我沒什麼事。」

　　雖然艾悠嘴上這麼回答，卻覺得她的臉色有點差，讓希格德越看越覺得擔心。

　　「我看……還是要讓拉堤維勒幫你好好確認一下情況才行。」

　　瑪蒂娜認同地應聲。

　　「嗯，我剛才投訊聯絡他那邊了，他應該很快就會讓弭卡過來。」

　　她繼續專注在自己眼前穩定燃動的陶碗藍焰，等待其他據點的同伴回訊。

　　這是他們用車上雜物箱裡翻到的普通陶碗，臨時設置出來的簡易祭壇。剛才逃得太匆忙，什麼都沒來得及帶。連旁邊備用的那包占木，都是希格德拿旁邊樹下撿來的樹枝，用小刀雕出來的應急占具。

　　瑪蒂娜不但投訊向查諾北領的幹部同伴，也同時聯絡了維納所在的據點。法爾凱斯那方很快就傳來回覆，說他已通知拉堤維勒處理。但維納那邊卻遲遲不見回應，差不多過了快一小時還沒有傳來回訊。照道理說是不該這麼慢回應的，不知道是因為剛好顧祭壇的人在忙，還是另有原因……

　　她正覺得不安的時候，藍焰忽然閃爍了一下，接著竄動了起來。

　　「回訊來了。」

　　瑪蒂娜向兩人告知，立刻拿占木開始接訊解讀。回訊者是維納身邊的柯塞特，她望著分散灑在眼前的占木符文，卻一時之間說不出任何話，怔怔地僵住了臉龐。

　　「怎麼了？」

　　艾悠遲疑於她的反應，靠近過來，看了眼訊息內容——叛徒、暗劍、領頭、亡命、一氣猶存、變動、河、車、流動……

　　數個代表各自意義的占木，拼湊起來的意思是……

　　維納受叛徒暗殺，一度亡命，情況嚴峻。他們緊急撤離，乘車越河移動中，目前尚未選定落腳處。

　　連維納也出事了……

　　所以塔瑪爾……是同時攻擊我們兩方的嗎？就和希格德預見的夢境一樣……

　　「艾悠，好像還有第二段訊息……」

　　穩定一陣子的藍焰又開始竄動，瑪蒂娜向她提醒了句，把散落的占木收回來重新接訊。她很快判讀出第二段內容的意義，對艾悠說。

　　「維納要讓柯塞特和卡莉莎過來……幫忙救出伊塞頓。他提醒你絕不行自己出手，否則會中了塔瑪爾的計。」

　　艾悠壓抑不住情緒激動回道。

　　「他自己現在傷成這樣半死不活了，怎麼可以讓身邊的人全部來幫我！」

　　希格德冷靜地說出意見。

　　「就算這樣……我是說從理性來判斷——就算他身邊都沒人，的確還是比你自己出去救人風險來得小。維納現在雖然傷重，但柯塞特他們應該已經處理好叛徒了，也會把維納帶去更安全的地方藏起來，加上他擁有那種力量……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太會碰上應付不來的危機。總而言之，我也認同你還是要保守躲起來，艾悠。」

　　「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碰上應付不來的危機？他就連好端端的待在據點，都被叛徒殺傷成這樣了！更何況他現在至少會好幾天起不了床，身邊怎麼可以沒有人保護！？萬一塔瑪爾還藏了什麼計謀，要暗中對他下手怎麼辦！？」

　　艾悠完全無法接受維納把身邊的防備徹底放空的做法。就是因為讓瑪蒂娜跟可萊爾一起過來，他才會被叛徒鑽到空隙出事的。都已經重傷不起了，怎麼可以又把剩下的人都派過來，把自己置於更危險的處境！？

　　「其實，我認為還有一個更好的做法，但我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

　　瑪蒂娜猶豫地說。

　　「就是讓維納和你會合，一起藏身就可以了。至少這樣就不會分散人手，你們也可以互相照應。」

　　她的話讓希格德恍然醒悟。

　　「對！說得對！艾悠，你們的確應該一起藏起來，這樣方便我們照應你們，大家也可以專心把伊塞頓救出來。都這種時候了，拜託你暫時放下對你弟的芥蒂吧！」

　　艾悠垂下目光，陷入了漫長的沉默。希格德又懇切地勸言道。

　　「會長，拜託你了啦……這種時候就讓我們好好合作吧。你要是真的不想見到你弟，就把他關去樓下地窖之類的吧。反正他現在也沒辦法隨便跑下床讓你煩了。」

　　「知道了……就這樣吧。」

　　艾悠深嘆了口氣，勉為其難地同意了他們的提議。

　　「瑪蒂娜，你聯絡他們過來這裡吧。這附近有座我們當作備用藏身處的廢棄山村，比山下來得安全。」

　　「好，我轉告他們。」

　　瑪蒂娜鬆了口氣答道，拿起一片樹皮片準備再次投訊。希格德站起來伸展雙手。

　　「那我就先繼續駛往山村囉？那間屋子也一兩年沒用過了，待會還得整理一下才能住人。哎，希望沒有什麼熊還是狐狸之類的野生動物偷跑來住啊……不然裡面肯定會很臭。」

　　他喃喃說著，結果因為自己說出的野生動物這個詞，猛然想起一件事。

　　「啊，我靠——！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一個同伴！不小心把米瑟那小鬼留在據點了啦——這下怎麼辦！？」

　　「啊、真的……」

　　瑪蒂娜差點把攜訊的樹皮片放進藍焰裡，愣地止住了動作。艾悠也傻眼了一下。

　　「糟糕，走得太急沒接到他……瑪蒂娜，你提醒柯塞特他們路上繞過去看看，叫他們找一下據點附近和水磨坊那邊。」

　　「好，我跟他們說一下。希望他沒事……」

　　瑪蒂娜重新換了片樹皮投訊。希格德強作鎮定地說。

　　「沒事的啦……米瑟躲人的技術不是蓋的，他不會被發現吧。他認真藏起來，也只剩下會長還聽得到他在哪了。」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G6dOrKqv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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