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為新年加長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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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逐漸淡去,再次浮現的景色同樣是這座相同的城市,但從沿街成長得粗壯許多的樹幹,以及遍地積滿的秋季落葉來判斷,距離沙希斯上次造訪這座城市的時間,可能已經過了數年之久。
她這次沒有進到廣場的禮祭堂中,而是在一處高聳殿堂般的建築物前,與一個中年的蘇安人祭司談話。
「主祭司,你的意思是指……議會這次又再度否決了提案嗎?」
「很遺憾,沙希斯長老,我已經盡力勸說過議長了,但是……仍然沒有爭取到足夠的議員,願意認同這次的提案。他們不認為穆菲里亞王會朝咎拉羅發動進攻,這裡山脈地勢險峻,即使平原區的戰火繼續延燒……那個邪巫王應該也不至於冒然舉兵攻來。」
沙希斯深深嘆了口氣,她的臉色十分凝重,卻又對此無計可施。
恐怕是因為度慣了安逸日子,讓這座城市的人類,不再相信危機會輕易找上自己……
「就如我所說的,穆菲里亞此刻正放任他的軍隊屠殺山下所有共和國的支持者,逼迫當地的人民為他們而戰……要是咎拉羅再不加強防範,這座城市很快就會成為下一個淪陷的目標了……」
然而,聽完這句深切的提醒後,主祭司的神情卻沒有太多改變,只是如過去一樣回了句:「感謝您的提醒,沙希斯長老。」
隨後他便不再多言,就此轉身離去。不知道他是因為已經盡了力勸說議會卻沒獲得接受,最後心灰意冷地放棄了,還是因為這些年總是聽著沙希斯的危機提醒,讓他終於對戰火的恐懼麻木了——明明遠方的烈火正延燒至腳邊,他卻已經對此視而不見。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Cxlk6O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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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希斯再一次造訪咎拉羅城時,這裡已經陷入一片戰火肆虐後的滿目瘡痍。
穆菲里亞王的軍隊終究贏得戰爭,取代議會奪取了這座城市。過去治理城市的重要官員幾乎盡數被殺害,祭司們也遭到逮捕監禁。
新上任的治理者鄙棄於艾赫希人帶來的蛇龍神信仰,認為這個民族所有的信仰與文化都是在為邪惡的「魔神」效忠行惡,禁止所有蘇安人繼續「模仿」這些妖裔之民的作為,也要求他們遠離林地的狼族,不該試圖接觸這些低等的獸類。
同時他也強制徵軍,要求所有成年男性進入軍隊,為即將開啟的重大戰役做好準備。
始終沒有人意識到他們所指的戰役是什麼,又要與誰作戰。直到——那起影響甚鉅的嚴重事件發生了。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EnD2hoK3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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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先是由炎鷲族帶進了紅葉族落,讓澤伊努悚然地渾身發顫。
——艾赫希人的薩羅菲甘蒂,在祭儀過程中企圖殺害現身的都納拉涅賢者。如果不是一旁幽狼族老的挺身阻止,她差點為此得逞……但是,庫以昂族老卻也因而犧牲,喪命在了薩羅的手中。
身為百族之父的都納拉涅賢者身負重傷瀕臨死亡邊緣,領導幽狼部族的睿智族老庫以昂也遭受殺害而離世。
這個消息讓澤伊努無比震撼也難以接受,他發顫地幾乎難以站穩身軀,好一陣子無法做出任何回應。
身為艾赫希人的最高領導者,更是魔族們最為信賴,最為喜愛的民族之長,為何能做出這種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切到底怎麼了?
然而,還沒來得及弄清楚這起事件的前因後果,下一個由族落獵者匆匆帶來的消息,又更讓他茫然失措。
——咎拉羅城的人類正往森林而來,他們燃燒了沿途的樹林,正在殺害企圖出面阻止的族輩。
澤伊努壓抑住眼裡激動的淚水,匆匆跟隨獵者奔出了族落,想親眼確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VTsQSzk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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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山丘上目睹大批從城市湧出的人類的軍隊,數量超過萬人之多,正從不同方向進入森林,並且點燃沿途乾燥的樹枝與遍地落葉。
他親耳聽見,人們之間此起彼落的呼喊。
「繼續燒下去!讓火順著風勢擴散!把那些邪惡的魔狼全給逼出來!」
林地裡驚恐的鹿群與飛鳥四處奔竄,不少動物無路可退,只能活生生地被逼近的烈火吞噬。
澤伊努看見,自己親身扶養長大的幽狼子輩看不下去這幕景象,衝向了人類面前企圖阻止他們,氣憤地嘶吼著要他們住手。
然而,領頭的軍官卻無視了他的話,揮手下達了放箭命令,頓時百箭齊發,讓那頭幽狼頹然倒地,失去了性命。
澤伊努痛苦地嗚咽哭出了聲。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一個接一個成為人類圍獵的目標,慘死於他們的長槍與弓矢下,就連出生沒有幾天的幼狼,也被那些士兵一把撩起,狠心地刺劍殺害。
他不明白族落到底做錯了什麼,己族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遭受到人類如此殘酷的對待。
澤伊努憤然又悲痛地衝下了山丘,他呼喚了植物之靈協助,讓那些人類被纏繞而來的藤蔓阻止步伐,被綑綁向樹幹,森林的烈火持續蔓延,直接燒死了那些動彈不得的士兵。
即使如此,還是有數不盡的人類不斷從各方而來,已經超越澤伊努能夠獨自應付的程度。他大聲叫喚族落的子輩盡快逃往森林深處,奮力阻止人類軍隊的逼近。
族落的炎鷲獵者企圖協助滅火,焦急地從空中驅散了沿途熊熊燃燒的烈焰,他卻很快被人類的箭矢給擊落,活活遭到長槍刺死。
很快地,有士兵發現了澤伊努的所在位置,在他的叫喊之下,大批軍隊也穿越森林趕來。
澤伊努一度打算逃離,卻被一陣近距離的爆炸震得耳鳴。他轉身,想讓地底下的藤蔓阻擋人類前進,但大批奔馳的人類騎兵跨過了障礙物,手持著點燃的火藥拋向自己。
爆炸的烈焰與衝擊,把澤伊努炸向樹旁,他掙扎地爬起身,渾身已經鮮血淋漓。
他虛弱地喘息,看著逼近向自己的人類軍官,赤瞳裡溢著痛苦的淚水。他以生疏的發音說出人類語言質問。
「為什麼……做這等行徑?為什麼……要殘害我族?」
帶領無數士兵的軍官逼近向他,激憤地答道。
「你們這些掌控人心的魔妖必須徹底消滅,人類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
他大聲回答了這句話之後,奮力朝著狼長老刺下了長槍。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lbThXM0h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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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身經歷了發生在共和國的首都,那場薩羅無預警背叛的嚴重事件,沙希斯連帶得知到了穆菲里亞王的意圖,立刻化為龍形展翼趕到咎拉羅城。
但是,她卻來遲了一步……曾經是紅葉族落居所的森林,已經徹底陷入火海。
黑龍停落在燃燒的土地上,看著遭受人類殺害的好友澤伊努的遺體,悲痛欲絕地發出哀鳴。
這陣撼動森林的龍鳴,立刻引起附近軍隊的注意,他們企圖靠近沙希斯,朝她高舉著弓箭與武器。
黑龍覆蓋鱗甲的臉頰盡是淚水,親父一般的賢者瀕臨死亡,又接連承受失去摯友的傷痛,讓她再也壓抑不住怒火。
龍的利爪緊緊嵌進土地,她展開巨大的膜翼,喉嚨發出憤慨的顫抖低鳴。
見到這頭兩層樓高的黑龍朝軍隊呲牙咧嘴的盛怒模樣,帶隊的軍官不禁有些畏怯。但他依然沒有就此退讓,朝部下下達了攻擊命令。
霎時,一陣箭雨朝著黑龍而來,但沙希斯一揮黑翼,輕易彈開了那些箭矢,有騎兵企圖從後方持長槍偷襲,被她一甩長尾,連人帶馬地拋飛落地。
人類不放棄地繼續拋擲長槍向她攻擊,有人點燃了炸藥用投石器拋向她。但爆炸卻對她毫無作用,箭矢與長槍更無法穿透堅硬的龍甲。
他們的作為無法真正傷害黑龍,卻進一步激怒了她。沙希斯斷了線地失去理智,仰頭發出了激憤的嘶吼。
轉瞬間——森林的火勢彷彿被灌澆了燃油一般瘋狂失控,高漲的火舌一發不可收拾地吞沒了一切。
無論是包圍沙希斯的數百名士兵,還是分散在林區裡圍獵幽狼的騎兵,所有森林裡的人類全都被大火一瞬間燃盡。四處都是哀嚎與驚恐叫喊,滾滾濃煙瀰漫視野。
那些部署在森林邊界,安然存放在木箱中炸彈也一箱箱無預警地炸開,發出響徹天際的轟然巨響,附近的人一瞬間被炸得粉身碎骨。
上萬人的軍隊就此徹底覆滅,只剩下幾個僥倖逃出森林的士兵,驚恐地往城市方向逃竄。
直到消滅了所有森林中的人類之後,沙希斯再次發動力量,驅散了環境的火之靈。
所有燃燒的火焰都在一瞬間熄滅,曾經的族落與森林,也只剩下遍地黑色殘骸與餘燼。直到伴隨惡臭的煙塵完全散去,這裡也徹底成為了毫無生命的黑色大地。
沙希斯木然杵在這片廢墟之中許久,隨著情緒逐漸冷靜下來,她才清醒地體悟到自己做出了什麼事。
殘留在焦林中的,除了不少無辜被牽連進來的各類動物遺骸之外,還有數不盡的人類屍首,已經焦黑得難以辨認他們的原貌。
這從來不是她所希望的結果……
為什麼人類會做出這種行徑?逼得她失去了理智而做出這種殘酷作為……一切到底怎麼了?
沙希斯的心如同被挖空了似的痛苦,她悲働地低泣著,沉痛的鳴聲陣陣迴盪在這座化為焦土的谷地。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OEEErgHj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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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鱗甲傳來的溫暖,把狄飛爾的意識重新喚了回來。他的心情震撼不已,思緒仍然停留在剛才那幾幕過往情景。他忍不住抬頭看向沙希斯的眼眸,愕然發問。
『那些……都是曾經發生在多雷格斯的事情嗎?』
黑龍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向孩子點頭,赤瞳裡流露了些許落寞。
灑落在地面的陽光越來越不真實,模糊成了分不清輪廓的光影。曾經充滿空氣的大海鹹味,也逐漸淡去。
夢境與現實的界線正在消失,就連依靠母親的身軀,都越來越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沙希斯……等等!』
狄飛爾驚慌地喊出聲,想要努力抓住開始變得遙遠的一切,他緊緊抓著龍的身軀,卻感覺指間裡的溫度彷彿一把細沙似的,正不顧他的意願流逝而去。
『對不起,狄飛爾……讓你承擔薩羅的義務與重擔,從來不是我的本意。』
沙希斯的赤瞳裡帶著沉沉憂愁,她彎下頭,用鼻尖輕觸向孩子的臉龐,安撫著他。
『但是,彼岸終究還是需要一名真正的仲調者出面調解……才能讓這場延續數百年的殺戮步向終結。』
『既然……賢者如今已經決定由你代他行走於和解之路。你此時此刻,以及未來都將接受他的引領而行。所以,我的孩子……不必擔憂自己是否做錯了任何決定,一切都是生命必經的路途。』
耳邊的嗓音,逐漸變得遙不可及。他努力想挽回母親沒入黑暗的最後一抹身影,雙手卻撲了個空,什麼也沒有抓到。
『等等!……沙希斯,那請您告訴我,我究竟該怎麼做才好?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夠讓兩族真正和解?』
狄飛爾茫然無措地泛紅了眼眶。他的臉龐再度傳來黑龍溫熱的鼻尖輕撫而過的觸感。
『一步步走下去,你會找到方法的……』
隨著最後一句話傳入耳中,那些熟悉的聲音與溫暖,也跟著遙遠散去,沒入了漆黑的寧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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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喚醒狄飛爾意識的,是來自身上傷口的各處疼痛。他緩緩張開沉重的雙眼,感覺自己倒躺在樹下的積雪中。
記憶一度還沒能連結於現實,他的腦海裡仍然清晰浮現著剛才沙希斯的話語,還有那些她讓自己看見的過往記憶。
一切的感受都太過深刻真實了……
直到逐漸看清現實中的閃爍星空,狄飛爾才逐漸清醒過來。認知到剛才那場夢境已經徹底遠去,他的臉龐滑下淚水,沙啞地低喃著母親的名字。
『沙希斯……』
『嗯?長老讓你見到她了嗎?』
耳邊傳來一個纖細的陌生魔族嗓音,讓狄飛爾一陣發愣。他想看清楚對方的樣貌,卻沒有力氣能從雪上撐起身體,四肢好像被鉛塊壓著一樣沉重,而且感覺好像還纏著……那是什麼?
注意到這件事的狄飛爾,看了眼被狼咬斷的左手,他倚靠著月光辨認出來——是種褐綠色的細長藤蔓,帶著寬闊的綠葉與多瓣白花,緊緊纏繞在他手臂的傷處。
『你在……替我治療傷口嗎?』
狄飛爾曾經在家鄉族落看見巨幽狼長老呼喚這種特殊的植物,替受傷的稚子療傷。他偏頭看向另一側,果然大腿的傷口也被這種藤蔓給層層包覆住了。
『嗯,還需要一些時間,你先別動,安靜休息吧。幸虧你是被賢者擇選為薩羅的孩子,不畏風霜冰寒……如果你是普通的人類,失血這麼多,肯定早已凍死於雪中了。』
那陣纖細的嗓音這麼說著,聽到她提到自己是薩羅的事情,讓狄飛爾更好奇起對方的樣貌。可是,他試圖左右挪動目光,卻沒看見身旁有什麼說話的魔族身影。
『啊,話說回來……我還沒向你介紹。我是哈奇諾,來自霜陵族落的獵者,艮那斯長老之子。』
那個聲音說著,伴隨一陣稀疏聲,狄飛爾忽然感受到冰涼涼的觸感滑過他的頸部,接著——他終於看清了對方的樣貌。她是條有著手臂粗的細長身體,渾身覆著美麗的褐色斑紋鱗片,頭頂還聳立著一對尖尖犄角的蛇。她朝狄飛爾吐著蛇信,那雙細長瞳孔就如同其他魔族一般鮮紅。
『雖然說是獵者,但我年紀其實不小了,算起來也有個六百餘歲……也許就像是你們人類的四十歲左右囉……』
她縮起頭思索。
『嗯……還是該算五十比較準確?我對你們的時間觀念沒有那麼了解……』
哈奇諾自顧自地說。
狄飛爾從來不曾在島上見過蛇部族,他呆然看著這條美麗的棕蛇好一陣子,才忍不住出聲發問。
『你……你是,所以你是來自中立族落的族輩嗎?』
『嗯?……』
哈奇諾把頭湊近向少年,吐了吐蛇信,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似的。狄飛爾茫然一愣,才恍然大悟到對方的意思,連忙向她致歉。
『啊、抱歉,冒犯了……我是狄飛爾,來自石窟族落的獵者,沙希斯之子。』
在詢問對方的事情之前,先一步介紹自己的出身,才是魔族間正確的禮儀。
從少年口中聽聞到正確的回應後,哈奇諾愉快地一笑——雖然蛇的臉部肌肉沒辦法表現出情緒,還是能從她的眼神裡解讀出來。
『嗯!果然是長老親自扶養的孩子,相當識禮。』
她滿意地讚聲。
『賢者擇選你為薩羅,確實是個正確的決定。畢竟這年頭——就連艾赫希人的仲調者,都不見得能理解我族的繁文縟節了……又能怎麼依賴他們,來平復我族與人類之間的嫌隙呢。』
狄飛爾一臉懵然地看著她,忍不住再度發問。
『所以……哈奇諾,你的族落……就是曾經與艾赫希人接觸的中立族落嗎?』
棕蛇還沒做出回答,已經先被從夜空中飛竄而來的雀鷹打斷了話。
『狄飛爾!對不起——我實在沒能在雪地裡找到那些藥草——』
正要停落在狄飛爾身上的伊歐,愣地注意到蜷曲在狄飛爾身上的蛇族身影。趕緊剎止雙翼,爪子緊急抓向旁邊的枯樹叢,倉促停在上頭,讓樹枝凝結的冰霜掉了滿地。
『角、角蛇族……』
伊歐初次見到這個部族的真面目。過去寄居的族落長老,曾經要求族輩們要迴避與這個部族接觸,以免發生事端——因為角蛇族堅守著與幽狼族截然不同的立場,對於人類總是採取十分寬容友善的態度。
注意到降落在旁的雀鷹,哈奇諾探了探蛇信嗅取氣味,隨後開口道。
『你是……被逐出黑岩族落的伊歐?』
伊歐睜大了澄黃色眼睛,他回憶起族落長老的教誨——無論何種情況下,都應該避免與角蛇族的族輩有所對話或接觸。
他陷入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但他後來又接著想起,已經被驅逐於族落外的自己,根本不需要再遵循那位長老所說的話。
『我……對……我是水瀑族落的獵者伊歐,赫衣度族老之子。』
『我是哈奇諾,來自霜陵族落的獵者,艮那斯長老之子。』
棕蛇友善地朝他重述了剛才向狄飛爾介紹過的話。
『伊歐,你別擔心,我已經替狄飛爾的傷做處置了,只要讓他好好休息到天亮就沒問題了。』
『真、真的嗎?謝謝你……』
原來這名角蛇族的哈奇諾擅於療傷之術,伊歐不禁鬆了口氣。他感激地看著這位陌生同族的身影,隨後振翅躍下了雪地,走近狄飛爾的身邊探望他。
『狄飛爾……你現在感覺還好嗎?』
伊歐說著,愧歉地把喙倚靠著狄飛爾的臉龐。
『對不起……要是我當時能一起進入族落中,一定會竭盡全力地阻止他們,不會讓他們這樣傷害你……』
『不是你的錯……進山之前,我就清楚會遭遇到這種事態了。你已經盡力在幫我了,伊歐。』
狄飛爾開口的嗓音裡仍帶了些虛弱,他抬起沒有受傷的手,輕撫向雀鷹的頭。
『在雪地裡過夜很冷的……你還是去找個暖和的地方休息吧,伊歐。』
伊歐搖了搖頭,隨後,他開始向後退,離開到距離狄飛爾幾步之外。忽然——一陣火光閃現,旋起的烈火籠罩了雀鷹。他嬌小的身影隨著這陣烈焰擴大,最後化為猶如棕熊一般高大,有著龍尾與紅棕色羽毛的炎鷲。
鷲鳥聳抖了一陣仍冒著蒸騰熱氣的身軀,步步走向少年身旁,安靜地趴伏了下來。逕自聚來的火之靈光點紛飛於冰冷的空氣中,很快提升了環境溫度。
『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再離開你了……狄飛爾。』
伊歐以略顯低沉的原有嗓音堅定說道,黑色的彎喙靠向狄飛爾的手。
『休息吧,我會好好守護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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