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44—2：下定決心

44—2：下定決心

Jun 23,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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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完之後，現場頓時一陣鴉雀無聲。沒有任何人順著他的話解散離開，他們全都錯愕而反應不及地盯著團長。直到灰蒙轉身準備離開，眾人才開始窸窸窣窣地討論起來，有團員直接出聲大喊。

　　「團長！所以你也會一起返回北境嗎！？」

　　其他人也陸續附和他的問題。

　　「對啊！你打算就這麼放棄目標回去了嗎？」

　　「安斯頓將軍！假使你不回北境，我也不會就這樣離開！」

　　「沒錯！就算傭兵團解散，我也願意繼續追隨你下去！直到戰死那一刻！」

　　不少出聲的團員，都是過去在故國軍隊裡隸屬於灰蒙的部下。

　　他們激動高喊的話讓灰蒙停下了腳步，他抬手示意眾人安靜，注視著他們做出回答。

　　「我有自己的個人規劃，暫時不會回去北境，不過這件事另有考量沒辦法跟你們交代。我很感激你們這些年來義無反顧的忠誠……但我已經不再是你們的將軍了，就讓我們各自好聚好散吧。」

　　說完這些話之後，灰蒙不再繼續回答團員們接下來的追問，逕自掀開布幔走進了主營帳裡。

　　「自己的個人規劃、另有考量沒辦法交代？你到底在說什麼鬼話……簡直就像是十年前被你放鴿子時一樣，狠狠被你甩一巴掌的感覺。」

　　崁柏特來到營帳裡，劈頭就是不高興地質問。但灰蒙只是繼續把手裡的地圖皮袋等需要的物品塞進他的隨身包袱裡，沒有出聲回答。

　　「所以你是認真的？這次連演都懶得演了啊？隨便丟些錢就想打發掉所有人，自己去走什麼你想走的路？」

　　麥爾森和奈恩娜也臉色凝重地來到營帳裡。麥爾森擔憂地發問。

　　「灰蒙……你到底打算怎麼做？你難道想自己去接觸那些獵魔者的人嗎？」

　　奈恩娜也有些生氣。

　　「就算你想這麼做，也可以先和我們商量啊！為什麼突然做出這種決定，打算拋下所有人獨斷獨行去做你自己的計畫？」

　　灰蒙終於停下了手邊動作，冷肅的寒藍色雙眼看向了奈恩娜。

　　「拋下所有人？……我還以為我這段時間已經強調得夠多次了——這一趟行程就是要前往斯維弗爾，讓部隊返回北境。從抵達亞森的那一天，甚至當初還在傑農鎮上的時候，我就說過這句話多少次了。要是認為這個決定突然，就只代表你們根本沒把我的話聽進耳裡。」

　　奈恩娜滿臉不高興地反駁。

　　「你那時候說的跟現在可不一樣，你哪時說過你是要就地解散傭兵團，一個人去做你自己的計畫？」

　　「以結果而論又有哪裡不同？不就只是差在我有沒有打算返回北境罷了。說到底，我要不要回去本來就是我的個人選擇自由，難道還得向你們每個人起誓不能反悔嗎？」

　　「追捕那些傢伙又不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事，也不是你一個人的目標！你怎麼能把話說成這樣！」

　　灰蒙心情困乏地一把將手裡的包袱丟在桌上。

　　「我從沒有期盼過你們任何一個人和我一起下來南境，打從一開始就是你們堅持要跟過來的。現在就連要不要繼續帶隊下去，你們幾個都非得管著我不可嗎？」

　　他環顧了眼營帳裡的三個分隊長，嘆了口氣又接著說。

　　「我就把話說白吧……我已經累了，既沒有力氣也沒有心情去承擔你們任何一個人的性命責任。你們也聽克多倫說過了，巫師會已經盯上這個部隊，我們繼續一起行動下去只會徒增被他們一次通殺的機會。你們要是不想放棄這個目標回去北境，就以你們各自的步調去做吧。就如我和其他團員說的，我不會干涉你們任何人的決定……所以，也麻煩你們別來干涉我的決定，好嗎？」

　　奈恩娜沉默地注視著灰蒙好一陣子，最後一句話也沒說，目光消沉地別開臉龐，轉身離開了營帳。

　　「算了……你高興就好。」

　　麥爾森語氣沉重地應了這句話，也跟隨在奈恩娜身後離開。2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CrLBYp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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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默待在布幔外聽著對話的米瑟，眼見分隊長紛紛放棄跟團長溝通離開，實在耐不住心頭的不安。最後他心一橫，決定冒著會惹團長生氣的風險，進到了營帳裡。

　　「團長……」

　　前幾天與駐守師討論過夢境的事情後，米瑟一直難以撫平心裡的擔憂。他無論如何都不希望夢裡的預言成真。

　　「雖然我不知道你目前在計畫著什麼事情，但這件事恐怕會有很糟糕的後果。我前陣子做了一個夢……」

　　「夠了——米瑟勒斯。」

　　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灰蒙已經一拍桌面打住了他的話，厲聲說道。

　　「這件事還輪不到你插手管，知道嗎？」

　　看見團長猶如之前那幕夢境一般飽含慍怒的目光，米瑟頓時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聽著——」

　　見到他怯畏地愣住的模樣，灰蒙稍微放緩了些語氣。

　　「你和克多倫是最該去北境好好過生活的人。因為你們兩個與生俱來的特質，要繼續在南境活下去實在太辛苦了。明天早上七點會有船班啟航往亞列馬德，你聽我的話把握機會上船離開這裡，好嗎？」

　　米瑟深吸了口氣，做出答覆。

　　「……我不會走的。」

　　他垂著雙眼不敢直視團長，可是語氣卻固執表明了自己的堅定決心。他終於明白了……沙希斯在夢裡說的那些話的意義。

　　一條路，即使平順少有波瀾，卻總是令你困於怏怏不樂的悲傷。

　　另一條路，沿途盡是痛苦與磨難，卻能領你握住最珍貴的希望。

　　那片遙遠而平靜的陌生山巒，從來不是他內心所嚮往的歸所。

　　選擇的時機已經在此刻到來——米瑟不假思索地毅然做出了決定。

　　「就算會被你嫌多管閒事，我還是不會走的。」

　　他說完之後，向團長低頭行了個禮，便逕自轉身走出了營帳。

　　灰蒙的臉色一頓，沒料到這孩子會無預警朝自己拋下這番話，不由得咋舌。

　　「真是的……一個比一個還要煩人……」

　　安靜待在旁邊的崁柏特口氣不爽地發洩。

　　「沒錯，我們就是要他媽的煩死你！煩到你心力交瘁——煩到你身心俱疲！煩到你他媽的放棄去找死！——不用瞪了，我自己走。」

　　他惱火地揮開了布簾離去，獨留下灰蒙一個人在營帳裡無奈嘆氣。

　　「嗯……看樣子，他們好像是認真要解散了沒錯。」

　　夜色逐漸降臨，穿著巫師黑袍的男人，倚靠著碼頭平台的欄杆，興趣盎然地觀察著阿爾特傭兵團的動靜。

　　“也許只是佯裝的演技罷了……你剛才有仔細監聽他們的對話嗎，伊塞頓？”

　　停棲在他肩膀上的渡鴉，以不屬於祂本身的聲調開口發問。伊塞頓安靜了一陣子，讓意識隨風流動於營區之間，傾聽那些對話聲。

　　「有啊——總之反應姑且聽起來挺自然的，他們全都在為了灰蒙．安斯頓突然的決定吵得不可開交。營火旁的那幾個傭兵團幹部，剛才就在大罵那個團長，現在也還在碎碎念的樣子。」

　　「像是什麼……沒把他們當成夥伴看啊、獨斷獨行的笨蛋啊……之類的。喔，不過聽起來比較像是他解散了傭兵團，叫大家收收行李回家去，可是他自己還沒有打算放棄的樣子。」

　　“原來如此。”

　　借著渡鴉形體說話的役靈師，烏溜溜的瞳孔仔細觀察著吵鬧不休的營區，最後應道。

　　“那麼……你接下來就先暫且看緊灰蒙．安斯頓的行動吧。”

　　「好啊，就這樣吧。」

　　渡鴉靜了片刻，才有點不好意思地向伊塞頓的耳邊說道。

　　“辛苦了，謝謝你出面替我代勞。”

　　「沒事啦，互相幫忙一下有什麼。而且你也是不得已的吧。畢竟對方的頭子可能已經盯上你了，我認為維納叫你暫時待命不要出面是正確的決定。」

　　沙伐爾的事件過後，巫師會的幹部們曾經聚在弗瑞登開會討論過後續的行動方向。

　　沒想到獵魔者的頭子「塔瑪爾」不是他們原先預料的——某個單純隸屬於聯貿商會的上層社會官員，而是一個來歷成謎又頗具威脅的役靈師。這件事實在非同小可，恐怕會對整個組織造成嚴重威脅。

　　為了好好商量之後的對策，本來還在柏瑞特協助姊姊處理瘟疫事件的維納堤恩也趕到了現場參與討論。他重新修正了組織之後的行事方針，決定限制所有成員往後不得當眾現身，並且要求所有人今後行事時必須盡可能謹慎隱匿自己的樣貌，要是不慎露臉不可以讓任何外部目擊者活命。

　　當維納從拉堤維勒的口中得知，同為役靈師的敵人頭領很可能已經在他下手窺探的那一刻，也察覺到了他的存在。維納立刻嚴格要求他這陣子不能再離開藏身據點，以免被潛伏的敵人盯上。

　　「畢竟你的存在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絕不能讓你遭遇上任何威脅。」

　　伊塞頓把當時維納曾說過的話又重述了一次，讓渡鴉有些害躁地別開了頭，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見到他的反應，伊塞頓忍不住笑了。他清清喉嚨，語調恢復認真。

　　「好啦，那這裡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如果有什麼要事，我會再向你們據點那邊聯絡的。」

　　“好……麻煩了。”

　　渡鴉點頭應道，隨後便振翅飛起，身影很快便模糊消失於半空中。

　　伊塞頓倚著欄杆，靜靜看著守信使離開的方向，最後把目光挪向了夜色中陸續升起營火的傭兵團營區，神情忽地變得凝重。

　　逕自在腦海裡沉思一陣子，他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拉起巫袍兜帽蓋住了臉龐，往傭兵團營區的方向走去。他隔著一段距離，遠看著營區裡的一個身影——那名穿著印有不死鳥徽紋白外袍的駐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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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2：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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