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歐……?』
把燉鍋拿進屋裡之後,米瑟開門出來,準備要替幹部向會長傳話,卻正好看到停棲在篝火旁地面的雀鷹,不禁詫異地張大了眼。
他曾經提醒過伊歐不要太過靠近巫師會的人,因為不確定被會長他們發現會有什麼結果。畢竟上次團長就為了這件事而生氣,說不定巫師會的人也同樣忌諱於魔族如此接近他們。
結果讓他意外的是……伊歐居然在跟希格德以及會長安然無事地對話。1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JzqArEt7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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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你們確實能對我感到安心。』
伊歐沒聽懂希格德的第二句話,自顧自地答道。
『我只是要陪在狄飛爾身邊而已,並不會打擾你們。』
艾悠饒富興味地聽著雀鷹說話,這是她第一次與危險的炎鷲近距離和平交談。她看著炎鷲此刻猶如尋常野鷹的身姿,感受到他身上攜帶著灼熱烈焰的氣息,目光裡隱隱帶著一絲敬意。
“請問我可以出於好奇……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雀鷹偏頭看向艾赫希人。她的用詞相當嚴謹客氣,讓伊歐有種被以禮相待的感覺,本來害怕她的情緒不知不覺放鬆了下來。
『什麼事?』
“你為什麼會一直跟隨著那孩子呢?是基於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艾悠從來不曾在南境聽說過這種事。即便山間族落的魔族會寬容善待山村的族人,她也沒有聽過有任何魔族如此親近人類,願意無時無刻地跟隨在人類身旁。
『因為我必須替長老守護好狄飛爾,他是長老託付給我的稚弟。』
伊歐語氣堅定地答道,驕傲地振了振翅膀。1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XjMX7cNU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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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檻附近的米瑟,聽到他的話耳朵不禁微微泛紅。
稚弟?原來伊歐是這樣看待我的嗎……他怎麼還是把我當成稚子,明明都說我算是獵者階級了嘛。1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ImsS0km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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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不過你提到的長老是指哪位呢?”
『狄飛爾的母親,石窟族落的沙希斯長老。』
“沙希斯長老?……是他的母親?”
艾悠不由得面露詫異。她曾經在古籍中讀過這位龍族的名字,知道沙希斯正是長年擔任祖神「攜訊者」的長老,亦是南境唯一僅剩的龍族。
原來……他是由那位攜訊者長老撫養長大的孩子?可是,照理說南境的魔族是不會輕易跨境到北境大陸生活的……所以,假使米瑟勒斯是由她所扶養成人,那不就意味著他的家鄉是……
「會、會長……那個,伊塞頓要我轉告你,剛才亞森那邊回訊了。」
米瑟還沒有準備好讓巫師會的人得知太多自己的身世來歷,他匆匆來到篝火旁,語氣尷尬地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艾悠轉頭向少年,看著他愣住了好一陣子,才回神過來答道。
「啊……好,那我先過去處理。」
她從篝火旁站起,準備要進屋裡,又忽然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朝米瑟勒斯交代。
「對了,米瑟勒斯,麻煩你幫我看一下剩下還在烤的內臟。那是我要留給佐伊莎她們吃的,小心別讓那個偷吃賊偷拿——要是他敢動,他明天就別想吃早餐了。」
最後那句話艾悠幾乎是直接瞪著希格德說。希格德默默地飄開了目光。
「好……我知道了。」
米瑟答道,來到會長原本坐著的位置,接續她翻面鐵架上切片的沾醬豬心。他看了眼篝火旁鼓成了球,心情鬆懈地烤火的雀鷹,不由得莫名鬆了口氣。
總覺得,會長好像對伊歐沒有什麼反感的感覺。也就是說……他可以繼續留下來也沒關係囉?
伊歐默默挪動爪子靠近向狄飛爾,依偎靠在他的腿邊,悄悄小聲說道。
『狄飛爾,我可以……吃一點那個烤的濕濕的豬內臟嗎?』
米瑟噗哧地笑了。真是的……原來伊歐是為了食物才會鼓起勇氣靠近仲調者的嗎?他還真是愛吃沾醬烤的食物……
他還沒開口,旁邊的希格德立刻爽快地代替他回答。
“當然可以啊——我們會長不會介意啦。來,我來幫你弄一塊。”
他拿著鐵叉戳起一片剛烤熟的豬心,用刀切一塊給雀鷹——然後順手要把較大的另一半拿向嘴巴。
「會長——我抓到希格德偷吃了!」
米瑟不慌不忙地朝著敞開的大門喊道。希格德嚇得差點把內臟弄掉在地上,趕緊用手把熱燙燙的豬心插回鐵叉上。
「我、我才沒有!沒有啦——!」
他心虛地豎耳仔細聽著屋內的說話聲,就怕艾悠會突然下達他的「禁餐令」。看到他那副緊張兮兮的模樣,米瑟忍不住笑了出來。
伊歐渾然沒察覺到他們的互動,只顧著品嚐喙裡沾滿鹹甜醬汁、烤得脆脆的熱燙豬心。他澄黃色的瞳孔裡帶著滿足的新鮮感。唔……又甜又鹹,真有趣的味道。
他的心情鬆了口氣。既然這些仲調者已經知道我的存在,今後也不必再特別躲藏,可以無時無刻地陪伴著狄飛爾了吧……真是太好了。
經歷了一段時間的孤單日子,總算能再次恢復他們本來習慣的相處方式,伊歐發自內心地感到慶幸。1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F4wTFtz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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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預期,維納果然在當地採取了引發軒然大波的行動。
昨晚收到拉堤維勒那裡燒來的回覆訊息後,艾悠決定帶著他們捕獲的搜捕員俘虜,南下一趟前往亞森與維納等人會合。
這趟路途上,除了原本就預計與會長一同行動的希格德與哥札克斯之外,赫娜與佐伊莎也搭上了車。她們兩人要順路前往亞森的西領處理聯絡工作。
俘虜被餵了迷藥,不省人事地癱在車尾昏睡,米瑟則坐在他的對面。
本來,米瑟還以為自己會像其他幾個基層成員一樣,被安排待在弗瑞登的據點處理雜事,但希格德覺得這樣太浪費他的「長處」了。
他跑去遊說會長,說米瑟勒斯既然這麼擅於上前線,身旁又有一個能幫忙放火的魔族,讓他留在據點裡顧祭壇實在太浪費才能了。而且他又不懂巫術,如果要讓他幫忙聯絡,其他基層還要特別花時間教他收訊的事情,反而給他們添麻煩,不如就直接讓他多幫忙「外務」才是一石二鳥的決定。
雖然希格德把話說的頭頭是道,但米瑟總覺得……這傢伙說不定只是因為帶上自己就有人能隨時幫他獵肉吃,才會這麼積極說服會長。
總而言之,最後艾悠艾洛同意了他的意見,使得米瑟也必須一起跟他們去一趟亞森,這不免讓他覺得有點遺憾。
待在弗瑞登與傭兵團同伴之間的距離相對比較近,加上留在那個據點的幹部伊塞頓似乎很熟悉傭兵團的事……米瑟原本還想找機會向他探聽看看更多同伴的消息,最後只好打消這個念頭。
不過,反正自己現在也沒辦法隨便離開這個組織去找同伴……要去哪也都無所謂了。
這段路程中唯一慶幸的是,伊歐已經不再需要像之前一樣躲躲藏藏,可以一直陪著自己。事實上,雀鷹此刻就直接窩在米瑟的懷裡,與他一起烤著車上的暖爐。能夠有熟悉的摯友隨時相伴,讓米瑟與這些陌生巫師相處時的心理壓力緩和了些。
也許是他們的領導者是與魔族關係密切的艾赫希人的關係。巫師會的人意外地很快就接受了伊歐,毫不顧忌於他的存在,任由他待在車廂裡,呼喚來大量的火之靈取暖。
地處偏北的弗瑞登冬季比較陰冷,剛才馬車經過田邊商道時,還有幾片雪花從布簾縫隙裡飄進來。因為有伊歐的相伴,驅散了不少冷風的寒意。
只不過,雖然米瑟已經覺得足夠暖和了,但對於怕冷的哥札克斯來說,火爐加上火之靈的暖意似乎還是不怎麼足夠。車外鑽入的寒風讓他打了個噴嚏,他索性直接拉起毛毯包住了自己整個頭。
這個幹部格外怕冷的舉止反應總是讓米瑟忍不住多看一眼,暗自在心裡感到匪夷所思。明明哥札克斯看起來臉色很正常,也沒有特別瘦,不像是久病虛弱的病人……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莫名怕冷成那樣。而且他是出身於風雪更寒冷的北境,照理說南境的氣候應該比他的家鄉溫暖不是嗎?
除此之外,米瑟還注意到他的食量吃得很少,跟希格德根本是完全相反的對比。烤肉那天晚上,他只有吃一串雞肉跟一點點麵包,很早就說要進屋休息了。
另一個引起他注意的幹部,是那名叫佐伊莎的北境女孩。穿著一身巫袍的她,正坐在車頭上的赫娜附近,依靠著她的肩膀睡覺。
米瑟看著佐伊莎純真的放鬆睡容,忍不住又想起了上車之前她對自己說過的話——1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N9I2GFt8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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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那個,昨天來不及把話說完就被赫娜姊拉走了。總之~謝謝你加入我們這方組織唷。我等了你很久呢~”
佐伊莎趁著赫娜進屋拿東西的空檔,找上獨自一個人的米瑟說話。她的臉上掛著笑意,說的話讓人摸不著頭緒。
等了我很久?什麼意思……難道她本來就知道我會加入了嗎……
正當米瑟打算提問時,佐伊莎忽然偏過頭像是在聆聽什麼似的,自顧自地點頭「嗯」了一聲——隨後才又把目光挪回來,壓低了聲音,神情莫名正經地說。
“你要記得唷,米瑟勒斯~無論有什麼理由,都不能在接下來的選擇與我們不告而別,這樣對我們跟你來說都不是好事。”
米瑟呆杵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這句話聽起來像極了之前賢者提醒他的口吻——意義曖昧又彷彿在預言著什麼的感覺。
接下來的選擇……?
「你的意思是指……」
他不由自主地發問——可是從屋裡出來的赫娜打斷了他們的對話,開始催促佐伊莎去收拾行李。米瑟沒能來得及把問題問完,赫娜已經拉著女孩把她帶進了屋裡。滿臉納悶的他,直到最後還是沒弄清楚佐伊莎的話指的是什麼。1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HCbZzZy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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