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67—7：祕密療者

67—7：祕密療者

Aug 26,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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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在古宅裡的最後那一天，接獲叔叔那封信的塞德里，幾乎是廢寢忘食地完成了抄書的進度。亞當斯公爵拿著他新完成的書本仔細審視了一番，說了句：「馬馬虎虎吧。」，最後終於宣布同意讓他能夠步出這棟莊園。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hoSfeMQE

　　這明明該是無比期待的事情，塞德里卻怎麼樣也高興不起來，反而心情沉到了谷底。他離開莊園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叔叔家，仔細與他商討返回王宮探望父王的事情。隨後，他便在叔叔的陪同下，一起啟程前往了首都。

　　維納堤恩鄭重指示過，要求拉堤維勒不能離開莊園附近的範圍，而法爾凱斯也得保護他們最重要的役靈師。塞德里沒辦法像之前一樣依賴於維納堤恩的人手幫他護衛，所以只能退而借助叔叔的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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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塞德里隨著叔叔以及大批隨從一起來到父王的寢宮時，已經是收到信一週之後的事了。

　　國王的親信大臣都在寢宮客廳等候，母后也憂心忡忡地與他們交耳談論著，他年幼的王儲弟弟就坐在壁爐旁的沙發上，臉色茫然失措地聽著所有人說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見到阿曼德公爵進門來訪，眾人紛紛停下了原本的話題，上前向他致意寒暄。走在後方的塞德里，注意到角落一隅站著平常照顧父王的那名藥師，侍女們也默默在一旁靜候。

　　為什麼他們沒有待在房裡服侍父王？而且父王房門還是關著的？

　　該、該不會……我來得太遲了吧？

　　塞德里不由得惘然若失。忽然——壁爐旁傳來了弟弟詫異的叫喊聲。

　　「哥哥！你來了嗎！」

　　被羅尼這麼一喊，圍繞在阿曼德公爵身旁的人們全都愣地止住了話。他們這才發現低調隱身在後方隨從中的塞德里身影，紛紛連連驚呼。

　　「塞德里殿下！您平安無事嗎？據說您遭逢到了襲擊——」

　　「殿下！您平安返回王宮了嗎？」

　　無聲無息消失了三個多月的王子忽然返回宮中，立刻成了眾人的目光焦點，但塞德里只有一種想找地洞躲起來的衝動。自己深受父王厭惡，被廢除了王儲之位，又屢次遭他派人追殺……明明是最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才對。

　　「嗯……我沒遭逢什麼意外。謝謝關心。」

　　塞德里臉色尷尬地虛應幾句話，沒有繼續回應他們接下來的提問，下意識地迴避了人們帶有疑問、或是憂心關懷的目光。

　　王后從人群之中而來，匆匆迎向他，把兒子深深摟進懷裡。

　　「塞德里！你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

　　本來得知自己派去保護塞德里的護衛全部殉職於比斯卡特鎮的消息，讓她一度悲痛地喪失了希望。還好，後來阿曼德公爵差人捎信過來，告知了她塞德里正平安接受他庇護的消息，才讓王后寬慰地平復了心情。

　　塞德里有些反應不及，他看到母親眼眶裡溢滿淚水，感受到她懷裡的溫暖，頓了一下才做出回答。

　　「抱、抱歉，母親……讓您擔心了。」

　　他說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許許多多的思緒與感受湧上了心頭——那些累積的挫折、辛苦、還有父親帶給他的傷害……

　　塞德里忽然搞不懂自己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回來……

　　為什麼要在父親無所不為的追殺後，還掛念著他，趕來看他？不懂為什麼還要在乎這個讓他吃盡苦頭的親人？明明已經無法期待父親能夠再次愛他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向母親發問。

　　「父王他的情況……還好嗎？」

　　抱著他的王后鬆開了手，嘆了口氣說道。

　　「情況不太樂觀，藥師和宮裡的禁衛駐師都已經束手無策了……不過……蘇坦尼洛公爵找來了特別的療者，正在房裡為他治療。現在只能把希望寄托於他了。」

　　塞德里認得蘇坦尼洛公爵。他是斯維弗爾的王族，血緣上是母親的堂兄，也就是他的舅舅。

　　「舅舅帶來了特別的療者？是什麼樣的人？」

　　王后停頓了一陣子，思考著該如何向兒子解釋，最後說出了給大臣們的答案。

　　「他是……蘇坦尼洛的侄子，他懂得一些我們家族內傳的療方，也曾經挽救過我們患有中風的家族長輩。總之……我相信他能幫上忙的，讓我們等候看看吧。」

　　塞德里默默點了點頭。

　　「好……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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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坦尼洛公爵仔細評估著床鋪上的患者氣色與脈搏，確認過加格里恩國王的情況在治療後已經有所好轉，他開始整理收拾物品。

　　圍繞著床鋪四周的昏暗燭光，映照著幾株從玻璃瓶的泥土裡蔓延而生的爬藤植物，藤葉順著床鋪延伸而上，最後纏繞在加格里恩的雙手。本來曾經翠綠的葉藤都已徹底枯萎瑟縮，把它們的生命力借予了床上的患者。儀式雖然結束了，但有些閃爍著綠光的大地之靈還未完全離去，輕盈地飄逸在床邊。

　　蘇坦尼洛公爵動作熟練地解下他手上的枯藤，將它們捲曲起來收進了玻璃罐裡，蓋上軟木塞，最後把東西遞給了旁邊等候的秘書隨從。

　　「錫德爾，你今晚替我把這些東西拿去森林裡。別打開瓶蓋，直接埋進土裡，讓土地慢慢吸收瓶裡的“病源”。」

　　「是。」

　　陸續把物品收拾乾淨之後，蘇坦尼洛公爵重新站直身體，捶了捶陣陣痠痛的腰，嘆了口氣嘟囔。

　　「累死我了……果然已經是沒辦法長途趕路的年紀了。剛從弗瑞登回來沒多久，又得趕來查諾……真是折磨我的腰。」

　　他拿條毛巾擦了一下額頭的汗，隨後朝站在門口附近觀望的侄子提醒道。

　　「哈爾，接下來就輪到你的工作了，記得別說錯話啊。」

　　門旁的貴族青年立刻來到了床邊，態度戒慎緊繃地應聲。

　　「知道了、叔——不對、蘇坦尼洛公爵。」

　　蘇坦尼洛彎起帶著細紋的嘴角，輕輕一拍他的頭，笑著說道。

　　「放輕鬆，我又不會吃了你。」

　　「是、是——！」

　　結果他的話沒有安慰到侄子，反倒害得他的臉色更緊繃。哈爾完全不敢與他對上眼。

　　他還清楚記得一週前叔叔來到家裡的事。他一進門就直接對父親說：「我要借用一陣子你的小兒子。」，讓父親眼裡無比驚恐。父親甚至低聲下氣地求饒：「拜託你放過我家吧，蘇坦尼洛……」

　　可是，叔叔卻對他的話毫無反應，只丟下一句：「我明天來接他」，就逕自離開了。

　　在那之後，父親便愁眉不展地開始喝起酒來。一頭霧水的哈爾試圖探問父親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這麼顧忌於叔叔，但父親始終沒有明說，只是心情沉重地交代他：「記得好好聽他的話辦事，然後管好你的嘴巴，不要多說不該說的話，也不要隨便亂問他問題。你要是想平安回家就牢記我的話……明白嗎？」

　　哈爾謹記著父親的提醒，戰戰兢兢地在心裡默背叔叔要他說出的「回答」，看著床鋪上沉沉昏睡的查諾國王。

　　他負責的工作是幫忙「保密」，不能讓任何人注意到治療者是公爵本人才行。這不只是為了公爵個人，更是為了守住家族的秘密，不允許他有任何冒失誤犯——蘇坦尼洛公爵異常嚴肅地交代過他這件事。

　　為了守好這個秘密，公爵還找了冠冕堂皇的藉口，說這種治療法是他們斯維弗爾家口傳下來的秘方，涉及到一些不能公開的秘藥。所以，治療期間所有人必須在門外等，房間內只能留下他們的人手。國王的禁衛隊與親臣一度對此猶豫，但在王后的勸說下還是勉為其難地同意，退到了房外的客廳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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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加格里恩國王的眼皮動了動，最後緩緩張了開來，迷茫地眨著眼睛。

　　目睹這一幕的哈爾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他完全沒能理解公爵剛才做了什麼，只是看著叔叔把幾個裝土的玻璃瓶放在床邊地上，然後小聲唸了什麼，植物就自己長了出來，纏上了國王的手……結果，國王就被治好了嗎？

　　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好匪夷所思，難道這是什麼巫術嗎？……等等、這……叔叔該不會是個巫師吧？我怎麼都沒聽說！？

　　哈爾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件事，頓時錯愕地呆住了臉龐，結果沒發現清醒的加格里恩國王已經把視線投向了他。

　　「你是……」

　　「陛下……我、我是……來自斯維弗爾的……」

　　哈爾趕緊回想擬好的台詞，可是卻緊張得一陣結巴。蘇坦尼洛乾脆自己上前接話。

　　「陛下，您已經昏迷多天了，能夠清醒過來真是太好了。這個年輕人是我的侄子哈爾，他是個療者，懂得一些醫術還有我們家族內傳的藥方。」

　　加格里恩瞇著眼睛想看清說話的人，他的視野仍有些模糊。認出這個熟悉老友的面孔後，他以含糊的嗓音慢慢說話。

　　「蘇坦尼洛，你帶人……來幫我嗎？」

　　「這是我的一番心意，希望這個自作主張的決定沒有冒犯到您。」

　　加格里恩沒辦法完全張開右眼，就連要挪動脖子也感到吃力。他迷迷糊糊地聽著蘇坦尼洛的話。

　　「沒事……多謝你了。」

　　「那麼，我去通知其他人您清醒過來的消息，您先安心歇息吧。我會停留在索黎亞城一段時間，您要是有哪裡感到不適再麻煩差人和我說，我會帶侄子來幫忙照看您。還請多多保重。」

　　他說完後，恭敬地向國王行禮致意，隨後便帶著侄子與秘書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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