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17—2：從昏迷中清醒

17—2：從昏迷中清醒

Jun 11,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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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到眼簾的光線，克多倫緩緩張開了眼。

　　他花了一段時間才清醒，模糊的視野裡分辨出垂掛著乾藥草的木梁，以及透著清晨陽光的厚麻布帳篷頂。

　　克多倫抬起沉重的手腕，放在自己額頭測試了一下溫度，熱度仍然沒有完全消退，但至少降了不少。頭痛也還是陣歇不斷，他嘗試用昏眩的腦袋思考。

　　今天是……

　　我昏睡……幾天了？

　　他試圖回溯記憶，卻只有一些不連貫的模糊印象。

　　他還記得灰蒙害得幽狼追擊上部隊的事情。也記得差點襲來的幽狼被引開，最後他帶著米瑟回到城裡的事……不過在那之後……記憶就中斷了。

　　只剩下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的依稀片段……有時醒來油燈已經點亮，有時是黃昏的橘紅微光，或是像現在一樣透著早晨明亮光線的營帳。

　　唯一較清楚的印象是，營帳裡一直有個人在照看著他吃藥，那個身影讓他憶起童年時的哥哥……直到清醒過後，他才意識到照顧自己的人，不可能是已經不在世上的過往之人。

　　克多倫推開蓋在身上的厚毯，撐著身體吃力地從被褥裡坐起，等待暈眩的頭比較好一點之後，他才挪動目光望向身旁。

　　結果不出他所料，是靠坐在木箱旁睡著的灰蒙。

　　克多倫無奈又煩悶地嘆了口氣。逼近冰點的清晨溫度裡，灰蒙卻直接這樣睡著，身上還只有隨便拿他那件駐守師的白外袍當被子蓋著。

　　這個笨蛋……要是感冒病倒了，我可沒有餘力管你啊……

　　克多倫一把拉起厚毯就往灰蒙身上丟去，正好把他連頭一起全身蓋住。灰蒙隨即錯愕驚醒，匆匆拉開臉上的毯子，然後才看到坐在箱床邊的克多倫，他的臉色十分冷淡，手正揉著太陽穴。

　　「克、克多倫……你清醒了嗎？」

　　「這種天氣，你至少也蓋條毯子吧？……你要營區裡再多個病倒的人嗎？」

　　聽到克多倫一開口就是不高興的責問，灰蒙反倒泛起笑容。

　　「啊，是、是……」

　　從克多倫回答的聲音裡，便聽得出來他的精神恢復了不少。再加上他開口沒用敬語……想必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吧。這讓灰蒙著實鬆了口氣。

　　「我睡幾天了？」

　　「今天是第三天早上，不過無所謂，你先繼續休息吧。」

　　灰蒙說著，把蓋在身上的衣服跟毯子推向一旁，站起來稍微伸展一下身體。連續幾天沒能好好躺著睡上一覺，讓他腰背難免有些酸痛。

　　「已經第三天了嗎……？」

　　克多倫的臉色不由得低沉了些。雖然之前也有過幾次類似經歷，但情況從來沒如此嚴重過，還昏睡了這麼多天。

　　「在那之後……情況怎麼樣？石橋被摧毀，也斷了吉塞爾過來的補給吧？」

　　灰蒙不以為意地答道。

　　「沒事。能怎麼樣，省著點吃罷了。」

　　「王國軍呢？他們採取了什麼行動？」

　　「他們從叛軍那邊拿來的糧食還有剩，所以更不著急，繼續往山區去接收其他叛軍同夥的城市了。」

　　「所以他們已經離開多雷格斯了是嗎……」

　　聽到這裡，克多倫的神情不由得顯得凝重。灰蒙的回答讓他逐漸理清了現況。

　　也就是說……在他昏睡的這幾天，傭兵團被迫得停留於多雷格斯城，沒能履行合約繼續協同王國軍作戰……糧食物資更已經嚴重不足。

　　但比起這些，最讓他擔憂的是……王國軍撤離之後，這座被他們留下的空城裡恐怕也已經沒有足夠的巫師駐防，再也稱不上是座安全的堡壘了。

　　「灰蒙，我們也盡快離開這裡吧……」

　　灰蒙隨即斷然否定了他的話，顯得不甚高興。

　　「不行，你現在是什麼狀況，我不會同意讓你領隊。你連燒都還沒完全退，還在想什麼帶隊的事！」

　　果然不出所料，這個傻老弟才好不容易清醒又滿腦子都在想工作的事。

　　灰蒙怎麼樣也不打算同意他的提議，但克多倫卻像是沒聽到似的，又接著說下去。

　　「隘口的石橋路斷了，想返回吉塞爾只能從北部的山徑繞過兩個山頭出去。因為沿途有不少幽狼族落必須避險慢行，光這段山路就得花上三天路程。下到平地之後，還需要再整整一天路程才能抵達安全的城市。」

　　即使腦袋仍有些昏沈，克多倫對移動路線仍熟悉得就像是手裡有張地圖似的，因為這些路徑早在他進入多雷格斯之前，都已經預先牢牢默背在心裡。

　　「天氣這麼冷……就算餓能忍個幾天，部隊取暖的薪材也很快就會不足。花越多資源在這裡，就越少資源能用於路上。我們沒有太多時間能在這座空城耽擱了。」

　　聽到克多倫仍不放棄的話，灰蒙沉著臉嘆了口氣。他走向桌旁，像之前幾天一樣，依照駐守師莫琳交代給他的藥單內容，把裝著藥水或是草藥粉末的玻璃瓶依比例少許倒進木杯裡，最後加水搖晃均勻。

　　「那些都不是你該擔心的事。薪材沒了，頂多拆了這座空城裡的幾間破屋來用。食物沒了，大不了殺幾匹馬來解決。」

　　他把藥遞向克多倫面前，用命令般的口吻肅然說道。

　　「你現在唯一的工作，就是給我好好專心休息，聽懂了嗎？」

　　克多倫默然接過藥水，卻沒有真正把灰蒙的指示聽進去。他不吭聲地在心裡評估著，目前的身體狀態能夠領隊的距離，以及能做到的探查術極限。

　　就算要離開，那段三天的山路也必須守夜兩天才行。

　　無論如何，現階段再怎麼依靠草藥之靈的力量，想撐過去恐怕還是非常勉強……

　　但是繼續在這座空城待下去，危險性也同樣不小。如果又有炎鷲襲擊，克多倫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否有把握應付……

　　兩條路的結果都不甚樂觀，讓他不禁嘆息。

　　他拿起木杯喝了一口藥水，卻嚐到熟悉的特殊苦澀味，讓他頓住暫停了吞嚥。克多倫眼神質疑地望向灰蒙。

　　發現他察覺到藥水的異狀，灰蒙仍然故作無事地揚著眉回應。

　　「怎麼？看我幹嘛，喝下去啊。」

　　克多倫姑且吞下了嘴裡的藥水，但還是不太高興地問道。

　　「大白天你加什麼助眠藥……你打算讓我睡到下午去嗎？」

　　灰蒙不以為然地回答。

　　「你本來就該繼續睡到下午。燒都沒退，不休息還在那裡東想西想些什麼。」

　　「這幾天營區放空就已經夠危險了，哪來的時間能悠哉休息……你要知道我們可是身在被七個幽狼族落近距離環繞的區域，現在還沒有其他巫師能協防我們的營地，如果——」

　　克多倫還沒說完，灰蒙先打斷了他的話。

　　「我現在管不著這種無法預估的風險。要是讓你為了那些看心情來襲的妖鳥又再度累倒，部隊後續要承擔的危險更大。你這小子就沒想過嗎？」

　　灰蒙厲聲質問。這次他是以傭兵團指揮官的立場對駐守師說話。

　　「還是你認為部隊在失去駐守師之後，能光憑我的直覺在你口中的七個幽狼族落裡設法摸出活路？」

　　克多倫頓時無話可說。灰蒙瞪著他低垂的臉龐，不容置辯地再度開口道。

　　「喝完你的藥，然後乖乖給我回去睡覺，聽懂了嗎？」

　　克多倫望著杯裡剩下的一半藥水，雖然不甚甘願，但這次灰蒙的判斷也是屬實。現在傭兵團所能依靠的駐守師也只剩下他一個人了，無論如何之後必須更謹慎行事才行……

　　看到克多倫面露思索的模樣，灰蒙又不耐煩地催促。

　　「還在想什麼……要逼我讓你喝下去嗎？」

　　克多倫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是照他的話把剩下的藥水喝完，他把空杯放下，又不放心地交代。

　　「你要提醒奈恩娜，讓營區遠離木造建築，拉大營帳間隔做好防火線……以及——」

　　灰蒙沒等他說完就接著回答。

　　「派駐弓騎隊在城市制高點巡視是吧？我知道，該做的已經都做了。」

　　克多倫靜靜點了點頭。他開始隱約感覺到藥效發揮的昏沉感，最後又出聲提醒。

　　「還有……你這幾天沒怎麼睡吧？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別跟我一起累倒了……」

　　說完後，他才順著睡意躺回了箱床上。灰蒙沉默地撿起地上的厚毯替他蓋好，在附近的木箱坐下。直到克多倫睡著後，他才無奈地答道。

　　「傻小子，用不著擔心這麼多……先管好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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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從昏迷中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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